编译/黄思隽(本文首发于《足球周刊》)

拜仁慕尼黑是一家极端的足球俱乐部。它既是德国最受欢迎的俱乐部,也是最讨人厌的俱乐部;它既拥有一支星光璀璨的国际球队、是一个享誉全球的品牌,又一直强调“我们就是我们”的巴伐利亚自豪感。德国足球专家乌利·黑塞(Uli Hesse)通过《缔造世界级豪门(Creating A Global Superclub)》一书,向读者系统地介绍这家独一无二的俱乐部是如何一路走来的。
近些年来,“Mia san Mia”成为了拜仁的非官方口号,甚至印在了球衣上。这句巴伐利亚方言一般译作“我们就是我们”。这既不全对,也不全错。书面上,它确实是“我们就是我们”的意思。但巴伐利亚州前州长阿尔方斯·戈佩尔曾在上世纪60年代初指出:“我们不仅仅是我们,我们还承载着重量。”这句话代表着自豪与自信,带着这样一种信念:你首先是巴伐利亚人,然后才是德国人。
然而,“Mia san Mia”也有不那么正面的意义。用布赖特纳的话来说,那就是:“如果我们踢得好,我就可以为所欲为。”1976年,拜仁对待金钱的“Mia san Mia”态度就困扰着俱乐部。德国历史学家尼尔斯·哈弗曼指出,饱受争议的巴伐利亚州政府多年来一直庇护俱乐部,对于拜仁与税务相关的行为不时选择性失明。但压力与日俱增,许多小俱乐部抱怨为什么他们需要支付娱乐税,而规模大得多且富裕得多的拜仁却可以豁免。
1976年3月,慕尼黑税务局致信塞贝纳大街,向拜仁追讨税款。拜仁的税务顾问回信慕尼黑税务局,表示如果要立即缴纳所有税款,将会“导致俱乐部解散”。绝大多数德国球迷都没有意识到拜仁的财政问题有多严重,大部分人都认为俱乐部很富裕,因为他们赚了很多钱。但问题是,拜仁也花了很多钱。诺伊德克和施万对于拜仁可以击败利兹联感到庆幸,因为球队当季在德甲仅排在第10,一旦输掉巴黎决赛,他们就将无法继续参加欧冠,断掉必要的财路。
然而,1975/76赛季也好不到哪里去。在1976年2月下旬,拜仁仍处在积分榜中游,早早退出了冠军争夺。拜仁不能没有欧冠。“水已经没过了高层的脖子。”哈弗曼如是说。可以想象,当税务局同意让俱乐部分期支付税款,高层擦了一把汗。这解决不了问题,但至少争取到了一些时间。
最讽刺的是,诺伊德克和施万其实早已完成了一笔最终会拯救俱乐部的交易,但他俩当时并不知道。大约两年前,即1973年底,慕尼黑1860前主帅马克斯·默克尔发现了一位独一无二的天才。默克尔当时处在待业状态,并且希望自己可以在不久之后入主拜仁,因为诺伊德克对他的评价很高。因此,他告诉拜仁在慕尼黑以北360英里的利普施塔特有一位18岁的小伙,同时还劝说这个小伙跟拜仁签约。尽管当时有多达16家俱乐部向他发出邀请,当中包括沙尔克04和比勒费尔德,但卡尔-海因茨·鲁梅尼格听从默克尔的建议,以17500马克的价格加盟了拜仁。更具戏剧性的是,默克尔自己后来并没有加盟拜仁,而是再度执掌1860帅印。
刚加盟拜仁时一脸青涩的卡尔-海因茨·鲁梅尼格。
一脸羞涩的鲁梅尼格成长迅猛。在第一次训练时,他就穿裆过掉罗特。“没过多久,盖德·穆勒从我身边跑过,”鲁梅尼格多年后回忆道,“从他的嘴角里冒出一句话:‘如果我是你,我可不会那样做。’”鲁梅尼格第一个赛季表现出色,到了第二个赛季就已经成为主力。就在拜仁收到税务局的信函整整两周后,鲁梅尼格甚至攻破了本菲卡球门。尽管那不过是一记折射球,而且贝恩德·迪恩贝格尔和穆勒还各入两球,但5比1的胜利帮助拜仁打进了欧冠半决赛,鲁梅尼格有足够的理由感觉良好。
这场半决赛,而不是后来的决赛,见证了这支伟大球队的最后辉煌。对于鲁梅尼格来说,这是全新体验,但这支球队的主心骨已合作超过10年,他们经历过各种高低起伏,一直在压力下比赛,如今已千疮百孔、伤痕累累、疲惫不堪,他们意识到不会再走多远了。布赖特纳已经离开,赫内斯一瘸一拐,贝肯鲍尔也准备离开,穆勒突然从国家队退役,罗特和迈耶也进入而立之年。但这些并不要紧,因为这支拜仁真正强大之处并不在于个人实力。没错,他们大多数都是同时代球员中的佼佼者,但真正让他们如此特殊的地方在于,他们总能在关键场合以球队的名义绽放。不管生活怎样对待他们,拜仁总会说一声“Mia san Mia”,然后开干!
拜仁轻松淘汰本菲卡,闯入1975/76赛季欧冠半决赛。
半决赛的对手是皇马,对于球迷来说这是梦幻对决。首先,这场比赛让布赖特纳与拜仁重逢了。其次,皇马正是淘汰了拉特克执教的门兴晋级的,而且是在充满争议的情况下。在马德里的次回合,裁判抹杀了门兴两个好球。于是,讽刺中的讽刺,西德舆论呼吁拜仁替门兴主持正义。
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了,成百上千名球迷在塞贝纳大街彻夜排队,希望买到次回合主场对皇马的门票。全欧洲球迷都想看这场比赛,拜仁收到来自比利时和法国的购票申请,甚至有人寄来空白支票,表示他们并不在乎票价是多少。《法兰克福汇报》采访了排队购票的球迷,“如果拜仁在马德里的首回合惨败,例如输0比4怎么办?”有人回答道:“那么我们会在自己的地头打进5球。”
首回合只踢了8分钟,罗伯托·马丁内斯就抓住拜仁左边卫乌多·霍斯曼的失误,在禁区边缘攻破了迈耶把守的球门。半场结束前不久,迈耶精彩地化解了马丁内斯的必进球。当电视转播还在慢动作回放的时候,罗特就助攻穆勒扳平了比分。
下半场,马丁内斯与迈耶相撞后鼻梁骨折,穿着被血染红的球衣离场。随后一名26岁的西班牙球迷冲进场内,一路上击打了穆勒,然后给了奥地利主裁判埃里希·利内迈尔一拳,最终被赫内斯和迈耶扑倒在地。“突然之间,我们被警察包围,”迈耶回忆道,“他们开始打我们球员,直到裁判介入。”
皇马与拜仁的欧冠半决赛首回合,一名球迷冲进场内袭击了裁判。
尽管获得了重要的客场进球,克拉默认为胜负难料,何况皇马还有两位缺席了首回合的主将——何塞·皮里与布赖特纳将复出。在奥林匹克体育场将近78000名球迷面前,皇马险些在开场仅7分钟就首开纪录,好在迈耶将卡洛斯·格里尼的射门托出横梁。不到2分钟后,穆勒19码外第一时间左脚破门。自此,主队主宰了比赛。赫内斯和施瓦岑贝克都接近破门,然后穆勒在禁区内面对两名后卫包夹,转身起脚把比分改写为2比0。尽管比赛还有一个小时,皇马大势已去。
下半场,罗特与穆勒分别错失良机,而另一边厢只有布赖特纳的射门考验了迈耶。补时阶段,皇马队长阿曼西奥懊恼地把球踢走,吃到第二张黄牌被罚下。皇马的塞尔维亚籍主帅米利安·米利亚尼奇赛后表示球队没有发挥出最高水平,同时对于慕尼黑球迷向内策尔和布赖特纳报以嘘声表示失望。然后,他走到穆勒身边,称他为“现象”。最后,米利亚尼奇预测到:“这支无比强大的拜仁将赢得决赛。”
大多数球迷对此深信不疑,因为拜仁的决赛对手不过是圣艾蒂安,他们一年前就在半决赛输给过拜仁。决赛地点是在苏格兰格拉斯哥的汉普顿公园,诺伊德克对此并不高兴。他认为把一场法国球队与西德球队的比赛放在苏格兰吸引力不足,很难填满像汉普顿公园这样大的看台——可容纳85165人。
1976年,拜仁与圣艾蒂安决战汉普顿公园。
诺伊德克还担心比赛时间。决赛定于1976年5月12日,而仅仅3天之后,苏格兰队将在英国本土锦标赛中迎战英格兰队,诺伊德克认为苏格兰球迷会为了攒钱看自己球队的比赛,而放弃观看两支外国球队的比赛。事实证明,诺伊德克是对的,只有54000名球迷来到现场观看决赛,只是他的抱怨没有让中立球迷爱上他的俱乐部。
与之相反,圣艾蒂安主席罗歇·罗谢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尊重欧足联的决定,并且没有觉得汉普顿公园有任何不好的地方,而且补充道:“拜仁对于通过决赛来赚钱感兴趣,而圣艾蒂安只对赢得决赛感兴趣。”他可能并不知道,拜仁是有多么缺钱。但不管怎样,罗谢的言论轻易赢得了中立球迷的欢心,因此只有6000名德国球迷支持的拜仁,要在格拉斯哥面对超过25000名法国球迷以及绝大多数苏格兰球迷支持的圣艾蒂安。
连续第二年,拜仁的对手输得心有不甘。同样是连续第二年,决赛在引起拜仁极大不满的争议中展开。比赛踢了仅仅80秒,迪恩贝格尔后场拿球之后单骑闯关,即将杀入对方禁区之际送出妙传,穆勒小角度破门,但进球被判无效,因为边裁举旗示意越位。尽管边裁站位非常理想,但他还是判断错了。不过你也不能说拜仁的进球是被偷走的,因为主裁判卡罗利·保洛陶伊很快就吹响了哨子,中卫奥斯瓦尔多·皮亚萨在穆勒起脚之前就放弃了回追。
除了开场这一幕,拜仁在上半场踢得死气沉沉。圣艾蒂安经常收得很深,在后场赢得球权之后就会发起快速反击。第33分钟,多米尼克·巴特奈25码外左脚劲射击中横梁。皮球反弹回场内,右边锋埃尔韦·雷韦利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鱼跃头球补射竟被迈耶稳稳没收。
比赛突然变得刺激起来,双方你来我往。不到1分钟后,赫内斯禁区边缘的射门擦柱而出。第37分钟,法国球队再次得到运气眷顾,鲁梅尼格禁区内的劲射从门将伊万·丘尔科维奇指缝间溜了过去,慢慢地滚向球门,但丘尔科维奇奋力回身把球摁在了球门线上。2分钟后,克里斯蒂安·萨马拉尼亚又一次突破约翰尼·汉森后传中,但雅克·桑蒂尼6码外的头球打中门楣。
汉普顿公园球场球门的横梁,帮了拜仁很大的忙。
汉普顿公园的门楣成为了圣艾蒂安这个晚上倒霉的象征。下半场开始仅3分钟,萨拉马尼亚接应雷韦利的右路传中,用肩膀顶到了来球,结果将将偏出立柱。逃过三劫的拜仁开始苏醒,变得进取起来。
第57分钟,穆勒被皮亚萨从后铲倒,任意球,大约离门20码。贝肯鲍尔站在球前,罗特在他右侧。“我经常主罚任意球,而且经常打进。”罗特说,“于是弗朗茨跟我说:‘我会将球避开人墙,然后你大力打。’”当保洛陶伊终于满意法国球队的人墙,贝肯鲍尔轻轻地把球推向右侧,罗特稍微助跑之后使出公牛的力量,把球轰入了球门。
罗特第3次成为了欧战决赛的胜负手。这个进球令拜仁信心大增,而法国球队则放弃了他们极具威胁的边路突进,开始从中路进攻。现在轮到了德国球队打反击了。第70分钟,丘尔科维奇奋勇地扑向穆勒脚下,两人双双受伤,在场上接受治疗。
最后时刻,替补出场的多米尼克·罗什托突破3名拜仁球员,妙传无人防守的雷韦利,可惜后者10码外左脚踢跐,迈耶轻松把球没收。1分钟后,比赛结束了。拜仁成为继皇马和阿贾克斯之后,第3家实现欧冠三连冠的俱乐部。拜仁球迷所在的看台传出了“噢,这多么美妙”的歌声。但在1976年5月12日之后,这些人会等上很长一段日子,才重新看到这美妙的一幕。
“公牛”罗特第3次成为欧战决赛的胜负手。
就在拜仁被杜伊斯堡逼平,从而在德甲积分榜上落后门兴5分后的两天,正准备吃早餐的贝肯鲍尔在自己的别墅里迎来了3位不速之客。他们自称是税务调查员,态度友善与礼貌,但也秉公办事。他们拥有搜查令,要搜查贝肯鲍尔的家。
普遍认为,1977年1月24日这一天的事情,导致了贝肯鲍尔在4个月后离开拜仁和德国,穿越大西洋,前往纽约宇宙队。与他的俱乐部一样,贝肯鲍尔同样遇到了税务问题。宇宙队提供的大合同,对于即将迎来32岁生日的贝肯鲍尔来说很有诱惑力。
1977年4月下旬,著名的时政杂志《明镜》以“自由人跑路”为题,报道贝肯鲍尔前往美国。他确实是要逃避,但不是为了逃避税务人员,因为他逃不了(后来他以180万马克的代价达成庭外和解),贝肯鲍尔想要逃避的是他的生活。在别墅被搜查一周之后,贝肯鲍尔与一名体育摄影记者发生婚外情的丑闻曝光。此后,每当他踏入球场,等待他的通常是漫天嘘声。
当事态在1977年初变得愈发不可收拾,贝肯鲍尔很有可能回想到1976年9月第3个周六所发生的事情。那一天拜仁做客波鸿,两队联手上演了德甲史上最具戏剧性的比赛之一:在55分钟过后,波鸿已经取得看似不可撼动的4比0领先,但拜仁在疯狂的20分钟后竟然以5比4反超!波鸿终场前10分钟扳平,但赫内斯上演绝杀,帮助拜仁成为德甲史上迄今唯一一支在落后4球的情况下仍能获胜的球队。
曾是体育作家的英国人克利夫·托伊在看台上观看了这场比赛,此时他的身份是纽约宇宙队的总经理。3年前,他曾游说正在考虑皇马和尤文图斯邀请的贝利,“如果你去了那里,你所能做的是赢得又一个冠军。但如果你来我们这里,你可以赢得一个国家。”贝利去了,并且赢了。如今,托伊正在寻找更多像贝利这种级别的球星,但人选很有限,基本上只有克鲁伊夫和贝肯鲍尔。
中欧体育官网托伊在9月跟施万谈判,想要把“皇帝”带去美国,但贝肯鲍尔拒绝了。3个月后,即1976年圣诞节之前,拜仁成为第一家赢得洲际杯冠军的德国俱乐部,他们两回合总分2比0击败了克鲁塞罗。贝肯鲍尔如今已经赢得了几乎所有可以赢得的冠军,独缺联盟杯,他还能追求些什么?如今他解释当初为什么会越来越认真地考虑加盟宇宙队的可能性,“我们这支荣耀的拜仁队开始分崩离析了。有些球员已经走了,但俱乐部看上去并不想通过投资来取代他们。”
贝肯鲍尔转会纽约宇宙,象征拜仁一个时代落下帷幕。
也许并非俱乐部不想,而是不能,因为主要财路在1977年3月断了。在连续16次过关之后,拜仁终于在欧冠行人止步,在1/4决赛阶段被基辅迪纳摩淘汰。于是拜仁需要钱,诺伊德克向宇宙队索要175万马克的转会费。托伊拒绝了,交易悬而未决,直到贝肯鲍尔自掏腰包35万马克才终于解决问题。没错,贝肯鲍尔这个春天花了不少钱,但事实证明这是一笔很好的投资。“这是我做过的最佳决定之一。”今天他谈到转会宇宙队时下了这样的结论。在美国,贝肯鲍尔不仅成熟了,而且开阔了眼界,改变了生活态度,对于他日后重返德国,并最终重返拜仁大有裨益。
但对于俱乐部来说,失去贝肯鲍尔的打击比悲观主义者所想象的还要大。他的离开不仅标志着拜仁走向衰落,而且球队失去了领袖。在贝肯鲍尔上演宇宙队处子秀半年后,伤兵满营的拜仁0比4惨败给法兰克福,跌入了降级区。“一个时代结束了。”克拉默说道,“重建开始了。”但他并不是负责重建的那个人。两天后,即11月28日,拜仁召开紧急会议,解除了克拉默的职务。
诺伊德克需要一个新教练,他觉得最近两任主帅拉特克和克拉默都对球员太仁慈了,他也知道有个教练与之正好相反:正是带领法兰克福击败他们的匈牙利教练久洛·洛兰特。他除了是出名的独裁者,还是一个喜欢创新的人,法兰克福是当时德甲仅有的两支使用区域联防的球队之一,而另一支是泽贝茨执教的不伦瑞克。
而且诺伊德克还听说法兰克福主席阿哈茨·冯·蒂门已经无法跟洛兰特好好相处了。于是他在周二给冯·蒂门打了电话,建议双方交换教练。不到24小时后,洛兰特带上助手帕尔·切尔瑙伊前往慕尼黑商讨细节。随后那个周六,54岁的洛兰特,这位匈牙利前国脚便坐在了拜仁替补席上,指挥“红军”以4比2取得了对凯泽斯劳滕的重要胜利。
拜仁板凳上的主帅久洛·洛兰特(右)、助教帕尔·切尔瑙伊(中)以及队医穆勒-沃尔法特。
此时,俱乐部的两位核心人物已经走了,施万追随他的门徒、客户与朋友贝肯鲍尔去了纽约。在克拉默下课后仅9个月,罗特身在奥地利,穆勒去了佛罗里达,迈耶住进医院,而诺伊德克也接近退休了,但有两位球员兼好友共同撑起了这家俱乐部。
尽管洛兰特带队的前2场比赛都获胜了,但拜仁很快被打回原形。最后一个比赛日,拜仁在凯泽斯劳滕被5比0羞辱,以第12名结束赛季。对于一支拥有赫内斯、穆勒、迈耶、施瓦岑贝克、卡佩尔曼、鲁梅尼格以及新秀奥根塔勒的球队来说,这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表现。很多人都认为问题出在贝肯鲍尔离开之后,球队群龙无首。于是诺伊德克决定请回布赖特纳。
布赖特纳一年前已经重返德甲,加盟了不伦瑞克,但他在那里过得并不开心,因为遭到队友嫉妒。不伦瑞克斥资175万马克将布赖特纳带回国。当得知拜仁对布赖特纳感兴趣,不伦瑞克感觉有利可图,于是要价196万马克。但8年来首次无缘欧战的拜仁去哪里筹这笔钱?
过去4年,拜仁的球衣胸前广告赞助商一直都是阿迪达斯。拜仁与阿迪达斯的密切关系始于贝肯鲍尔职业生涯初期,阿迪1967年发布的一款运动服就叫做“贝肯鲍尔”。多年来,贝肯鲍尔一直是阿迪·达斯勒一家的密友。阿迪达斯的球衣胸前广告合同为拜仁带来每年25万马克的收入。但球衣供应商和胸前广告赞助商为同一家并不理想,俱乐部觉得这一块还有“钱”力可挖。
马基路斯-道伊茨成为拜仁球衣主赞助商,也帮拜仁买回了布赖特纳。
出人意料的是,为拜仁拉到更大赞助合同的并不是诺伊德克或司库霍夫曼,而是赫内斯。赫内斯跟总部设在乌尔姆的商用汽车生产商马基路斯-道伊茨(Magirus Deutz)有私人关系,该公司愿意提供为期3年、每年60万马克的赞助。诺伊德克抓住了这个机会,而赫内斯也抽取了10%的佣金。后来由于马基路斯-道伊茨被意大利公司依维柯收购,当这份3年合同在1981年到期之后,依维柯取而代之。
马基路斯-道伊茨的赞助费让拜仁得以带回了布赖特纳,但想要的效果并没有出现。1978年9月,赛季仅仅进行了6周,德乙球队奥斯纳布吕克做客慕尼黑,制造了德国杯史上最大的冷门之一。在奥林匹克体育场区区8500名观众面前,奥斯纳送出了3个点球,全部由穆勒罚进,但最终仍以5比4获胜。最后2个进球尤为让人难堪,2球仅相隔2分钟,奥斯纳前锋2次在禁区内受到多人包夹,2次都把球挑过迈耶头顶。普遍认为,这是拜仁直至当时为止最耻辱的一天。